kiraya

【豆腐丝情人节24H | 10:00】天使今夜不打烊

❤️#豆腐丝24h甜品盲盒#❤️

上一棒:@姜杉 

下一棒:@三青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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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恶魔au,快乐小甜饼,有点长,全文2w+,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含微量裤袜玎

后续会有番外补充



0.0

周末的傍晚,多特蒙德市莱诺尔特大教堂,空无一人,透露着诡异的静谧。


一只晕死过去的蛛型恶魔被五枚圣钉牢牢钉死在了圣坛上,对于这只违法进入人类世界的恶魔来说无异于是末日,而对于管辖该区域的天使来说仅仅只是年末报告单上的一笔业绩罢了。


管辖多特蒙德市区域的天使是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他来到这已经有一年左右。圣坛上那只倒霉的恶魔身体已经开始慢慢溃散,这也意味着莱万要开始他的扫尾工作了。

扫尾无非就是,往圣坛上再洒点圣水,合上契约书,收回翅膀回归人类形态,顺便把包裹住整个教堂的结界给解开来。

泛着蓝光的薄膜慢慢消融,恶魔的身体也在逐渐消解,被痛苦唤醒的恶魔不断发出的哀嚎声飘荡在圣坛之上,可惜天使不会对恶魔抱有丝毫怜悯。



莱万收拾好一切,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三分钟之后他便能结束这周的工作,回家吃个无麸质的健康晚餐了。

落日的余晖透过彩色花窗玻璃落在莱万的脸上,蓝色的眼珠在艳丽的彩色光斑下显得有几分无机质起来,他抱臂看着恶魔之死的场景又一次复现,或许是因为看过太多遍的关系,表情冷漠得和镶嵌在墙壁上的天使像毫无区别。


而想到不出意外的话那八成是要出意外了。

算不上幸运e更算不上幸运s的莱万多夫斯基当然没能逃过这个定律。


砰——

重物撞击到玻璃上发出的声音。

噼——

啪——

不堪重负的玻璃随之裂开,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巨大崩裂声和坠落声。




1.0

这只蛛型恶魔消解到只剩一个头的时候,莱诺尔特大教堂绚丽的彩色玻璃花窗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撞击下,破了个大洞,碎裂的彩色玻璃落了一地,而一个人形生物也随着七零八落的碎玻璃重重的摔在主圣坛的台阶上。


痛苦却克制的呻吟声暧昧得传到了莱万的耳朵里,他收起察觉到危险自动释放的翅膀,然后就看到那个跌落下来的人形生物和他一样,本应有着一对洁白无暇的翅膀,可惜沾染了被玻璃碎片划破流出的血,鲜红得刺眼。

这显然也是位天使,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闯入了莱万的管辖领域。可怜的天使好不容易遏制住痛楚声,缓缓将受伤的翅膀收到背后,一张漂亮英俊的典型天使面孔随之暴露了出来。

金发碧眼,皮肤雪白,有着一对散发着淡淡光晕的洁白双翼,悬在头顶的天使光环略有点黯淡但是依然圣洁无比。

莱万心想,这可比自己长得天使多了。


当然,莱万并没有怀疑自己身份的意思,但是同行的天使经常说看脸他应该去做人类里道貌岸然的政客或者是阴冷无感情还有着方形瞳孔的恶魔。


“唔……请帮帮我……”受伤的天使轻声地恳求道,“我叫马尔科,我的管辖区域是门兴格拉德巴赫市,离这里不算远,被一只阴险的恶魔暗算了……唔好疼……”


金发碧眼的天使颤抖着,绿粽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向莱万所在的方向发出求救。


说实话这很难无动于衷。


莱万走上前去,轻柔的查看马尔科的伤势,虽然有翅膀的缓冲让伤势不至于太重,但是显然他暂时无法飞行了,丝质长袍下白皙的小腿也有好些玻璃碎片的划痕,甚至有不少细小的碎片扎进了翅膀里。


“你暂时没法飞了,需要做些清创和包扎。”

“嘶……你不会治愈法术吗?太疼了该死的恶魔……”


莱万直直看着那双湿润的绿粽色眼眸,宛如被蛊惑一般,他情不自禁的开口:

“不太会,我并非治愈系天使,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我家给你治疗伤口,你要来吗?离这里很近。”


那双绿粽色的眸子有点调皮的眨了眨,仿佛听到意料之中的请求一般。


“唔……当然可以,非常感谢您。”



莱万伸手打算把马尔科抱起来,此时圣坛上的恶魔已经只剩下半个头颅了,猩红的双眸正死死盯着刚刚从天而降的天使。而在莱万没注意的时候,绿棕色的眼睛又对着圣坛上的那可怜的半个头颅狡黠的眨了眨眼。

白色的丝质长袍随着天使被抱起的弧度扬了起来,看似无心般的拂过了钉死在恶魔眉心的那枚圣钉。


莱万抱着马尔科转身离去,而圣钉竟然在恶魔濒死的最后一刻脱落了。黑色的地狱之火瞬间从恶魔的头颅断口处释放出来,火焰迅速的燃烧起来,恶魔随着黑焰的灼烧竟也恢复了完整的身体,虽然刚长出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逃脱天使的追捕尚有一丝可能。


莱万立刻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他嗅到了地狱之火的味道。他迅速转身,看见那只恶魔挣脱了余下的圣钉,打算用新生的身体逃离这里。


眼见到手的业绩就要飞了,对于事业一丝不苟的莱万怎么可能放过,他想先把怀中受伤的马尔科放下,没曾想那黑色的地狱之火居然蔓延至怀中天使身着的白色丝质长袍上,他眼睁睁看着白色随着黑焰化为黑色,洁白的羽翼顷刻间也化为鸦色的黑羽,光洁的小臂上显现出乌青色的纹身,黯淡的金色光环瞬间消解成灰,唯独没变的是金色的发碧色的眼还有依然雪白的皮肤。


怀中人哪里是什么天使,这分明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高级恶魔——堕天使!


莱万旋即脱手打算把这只有着高级伪装魔法的堕天使甩出去,但是已经晚了,鸦黑色的羽翼瞬间释放,布着纹身的手臂环过莱万的后脖颈,接着那张依然漂亮的面孔在莱万眼中放大。


他得到了一个来自堕天使的吻。





2.0

那只死里逃生的蛛型恶魔毫不犹豫的爬上了教堂的墙壁,试图从破了个大洞的彩色玻璃花窗逃出去,只要逃出了教堂范围,他的身体就能得到迅速的恢复和愈合。


而此刻的莱万看似被迫沉溺在来自堕天使的吻里,实际上他脑子仍然清醒得很,右手捏住了堕天使的后颈,左手召唤出契约书,厚得堪比砖头的契约书在某种时刻也能充当武器。

那契约书随着莱万的左手一挥,像一枚炮弹一般飞向了正在尝试逃跑的蛛型恶魔方向。

那只蛛型恶魔大概是命不该绝,虽然被这砖头似的书砸得晕头转向,但是好歹没晕死过去,他慌不择路的放出了本命护体法术,接着脚下一滑,径直从破洞边缘跌了出去。


不知道有没有拍死恶魔的契约书眼见找不到目标,又转了个方向飞了回来,然后一砖头砸向了正吻得忘我的堕天使。

托契约书的福,莱万总算从堕天使的窒息之吻中挣脱了出来,然而还没走两步,蛛型恶魔释放的护体法术直冲莱万而来,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被击中的瞬间只觉得心脏一窒,仿佛被一个带着倒刺的钩子扼住了命脉,剧烈的疼痛让莱万根本站不住,只得捂着左胸半跪下来。


后脑勺被契约书重重一击的马尔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后脑勺,黑色的长袍随意的拖在地上,从后脑勺蔓延的剧痛让他不自觉的呻吟出声。


“嘶……疼死了……”

不像刚才的伪装,这次是真的被砸痛了。


被蛛型恶魔缓冲过的契约书威力还是轻了许多,先从疼痛中缓过神的马尔科站起身来,结界的蓝色薄膜已经完全消融了,他不得不收起了翅膀恢复成了人类的形态,却看见莱万依然半跪着的姿态,手捂着心脏。


“喂,你怎么了?”

“……”

马尔科边问着边走上前去,他并没有要继续攻击的意思,虽然能从他的攻击中挣脱的天使并不算多,不过既然结界已经消散,那说明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呃……唔……别过来——”

莱万想起了蛛型恶魔的本命护体法术是什么,它有一个算得上好听的名字——丘比特之丝。



蛛型恶魔的原形是蜘蛛,是地狱的原生恶魔之一,他们自然保留了蜘蛛最基本的吐丝结网的能力。这种能力也赋予了蛛型恶魔相对应的本命护体法术,丘比特之丝。

一丝两端,一端为结,一端为解,莱万中了结,而另一端的解找不到作为主人的蛛型恶魔,只能漂浮在结的周围乱晃。


作为非原生恶魔的堕天使马尔科并没有把莱万的话当回事,他自然而然的走到莱万身边,于是,莱万警告的话音刚落,乱晃的解带着肉眼看不见的蛛丝咻得捕获住了近身的马尔科。

来自左胸腔的心跳陡然一滞,接着又恢复如常,马尔科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的抓了一下,来自心口的剧痛仿佛只是一瞬,同时,莱万左胸口的剧痛也缓解了。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迟钝的恶魔终于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莱万缓缓起身,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叫你别过来了。”


“哈?”


莱万暂时没去理会马尔科的疑惑,他试图回收契约书,但是回收失效了,他还能使用契约书但是无法像之前一样操控它。

“果然……”

“果然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尔科开始有点暴躁起来了,眼前这个天使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但就是不说可把他急坏了。


莱万看了一眼人类形态的马尔科,和堕天使形态的他只有翅膀和衣着的区别,他现在顶着一头支棱起的金发,就像一只暴躁的金色羊驼。

“你可以试试变成恶魔的姿态。”

“拜托,你这个天使可是个警察,非结界状态下或非契约状态下转换恶魔形态是违反《人界恶魔出入管理条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马尔科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是在钓鱼执法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有通行证的,你抓不了我!”


莱万抱着收不回去的契约书无奈的回答:“你刚刚帮助你的同伴就已经在干扰我执法了好吗?”他又接着补充道,“当然现在的状态我确实没法抓捕你。”


“谁告诉你我和那个倒霉家伙是同伴了?我只是路过想薅根天使羽毛顺便救了下他罢了。”

“不想和你一个天使废话了。”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莱万挑了挑眉,对这只大概脑子有点不同寻常的堕天使的蹩脚理由表示难以苟同。

“好吧,你可以试试远离我,然后你一定会想变回堕天使的。”


“哼!”

马尔科头都不甩,迈着自信的步伐向教堂外走去。

然而,他才走了不到十米,左胸腔处立刻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要把他的心脏给撕裂,这远比刚刚被契约书砸到要强烈得多,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试图缓解难以忍受的剧痛。

身后传来了莱万的脚步声,而随着他的靠近,疼痛也随之停止了。


马尔科本能的想回到恶魔的姿态,当然,正如莱万所料,他失败了,他依然维持在人类的状态,而且使用不了任何魔法,也无法恢复成他原本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你这卑鄙无耻阴暗下流的天使对我动了什么手脚??”马尔科愤怒的转过身,径直拎起莱万的衣领质问道。

“你应该问问你的同伴,我可什么也没做。”莱万摊开双手做无辜状。

“都说了那家伙不是我同伴,我不认识他!”

“别和我说你只是个路过见义勇为的好心恶魔……”

“……”


就在两人的对峙进入到沉默阶段的时候,教堂的神父领着唱诗班的孩子们打开了侧门。


周末傍晚的教堂里,两个貌似在吵架的陌生男人,身后是破了个大洞的玻璃花窗还有一地的玻璃碎片。


“......”


又是一阵沉默,终于,唱诗班的小孩忍不住打破了这诡异又安静的场景。


“你们是来教堂吵架的恋人吗?”

“拜托,吉米,他俩都是男的!”

“吵架会把窗户也砸了吗?”

“Oh my god!这洞可真够大的!!”


“......”


总之,玻璃花窗的修理费看来得天使莱万和恶魔马尔科一起承担了。




3.0

莱万最后还是把马尔科带回了家,路上顺便去了便利店,用兜里仅剩的一点钱买了点廉价的食材充当两个人的晚餐。

于是今夜莱万的单身公寓里,马尔科坐在餐桌前食之无味的啃着用微波炉加热过的三明治,而莱万正忙着煎鸡胸肉和搅拌沙拉。


“所以,我们俩都中了那家伙的法术,现在我们被一根肉眼看不见的蛛丝连着,我不能离你太远,你也一样?”

“马尔科,你在路上已经问了我三遍了。”

“而且,我们现在只能维持在被连结那一刻的状态。”

“也就是说,我们得作为人类生活在一起?”


莱万从狭小的厨房里端出给自己的鸡胸肉还有和马尔科一起分享的蔬菜沙拉,又对着马尔科点了点头。

“是的,还有什么疑问吗蹭吃蹭喝还欠我玻璃花窗修理费的堕天使先生?”

“哈?什么叫我欠你?”马尔科不服气的捏紧了手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算不上美味的廉价三明治看起来快被他捏坏了。

“玻璃花窗是你砸坏的不是吗,滥好人先生?”莱万在餐桌边坐下,准备开始享用他的晚餐。“我为数不多的积蓄可都赔给教堂了,托你的福,现在我变成穷光蛋了。”

“该死,我怎么知道你把结界撤得那么快?早知道我就不该向你走过去,让你痛死好了!”

“那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填补我的业绩单,而且丘比特之丝的解找不到宿主会自动消散的。”

“我可是合法合理进入人界的,你抓我那叫滥用权力!”在马尔科持续的发力下,可怜的三明治已经被他捏成一个结实的面团了,“现在寄宿到我体内的解也变成结了,你确定一个月之后就会自动解开吗?”


“本来解是在释放它的那只恶魔手里的,中了结的人会暂时成为蜘蛛操控的人偶。”

“不过鉴于你也不是解的主人,所以我们现在被一根没有解的蛛丝的两个结锁住了,而那只恶魔已经不知去向,他不仅非法引诱人类,还没有通行证,很大概率会被其他天使收割掉他的小命。”

“如果他死了的话,一个月左右蛛丝会自动消散,如果不幸他还活着,一个月后蛛丝的力量也会减弱,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他重新抓回来。”


马尔科听完莱万的解释,感觉口中的三明治变得更难吃了。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得生活在一起?再糟糕不过了,我居然要和一个天使住一起!”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我们现在还很穷。”莱万边吃着晚餐边补刀。

“切,我要是回到地狱这点钱根本不在话下。”

“人类状态下你可回不了地狱,这一个月好好学着怎么作为人类生存吧,心地善良的恶魔先生。”

“呕,别用那些听了就让我感到恶心的词!”


“那么,马尔科,你到底为什么要去救一只与你素不相识的恶魔呢?”莱万吃完了简陋的晚餐,放下了手里的餐具,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并没有沾上什么油腥的嘴,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马尔科把手中已经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三明治丢回了餐盘里,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漂亮的金发有点耷拉下来,看得出来他非常不爽。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想趁乱收集天使羽毛,救他只是我一时顺手罢了,我怎么知道反被那家伙摆了一道。”

“这算是你们堕天使的个人癖好吗?还真特别呢......”

“喂,你别误会了,我对天使羽毛没有任何特殊癖好,纯粹是因为我想要获取生前作为人类的记忆就必须用一百根天使的羽毛去交换,你们天使不也有类似的任务吗?”

“你不会想薅我一百根羽毛吧?”也许是独身一人太久,莱万觉得和身为恶魔的马尔科相处起来挺有趣的,于是他开了个小玩笑。

而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的马尔科则当真了。


“怎么可能,是一百根不同天使的羽毛好嘛?想得到生前记忆哪有那么容易。”

“开个玩笑,你现在收集到多少根了?”

“九......啊不十根了,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根的话就是十一根。”

“可惜我现在变不出翅膀,不过你这样收集羽毛太慢了,而且一不留神就会被当作妨碍执行公务没收你的通行证。”

“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又不能去天堂捡垃圾。”

莱万情不自禁笑出了声,也许未来这一个月的生活会比他想的还要有意思。


“那么,马尔科,作为未来一个月的室友我们放下之前的成见,正式认识一下吧。”莱万向坐在餐桌对面的马尔科伸出了手,“我叫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来自天堂,现任多特蒙德市的恶魔进出管理督察员。”

马尔科翻了个白眼,两个小时前他心血来潮的打算救个恶魔玩玩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最后把自己给搭上了,不过他还是握了握莱万伸出的手。

“我是马尔科·罗伊斯,来自地狱。”

“很高兴认识你,你的伪装魔法真的很不错。”

来自天使的夸奖让罗伊斯有点不自在,于是他没过脑子的顺嘴回道:

“谢谢,你的吻技也还不错。”


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的罗伊斯愣住了。

而莱万此刻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和揶揄,他还厚脸皮的回了一句:“谢谢。”

罗伊斯飞速的撤回了自己的手,端起桌上的餐盘逃去了厨房。



“我的撒旦啊,我刚刚到底为什么会夸赞一位天使的吻技不错啊?!”




4.0

作为人界恶魔进出管理督察员的莱万多夫斯基在多特蒙德市的家是一间不算大的单身公寓,挤下两个大男人,勉勉强强。

各自洗漱之后,莱万邀请罗伊斯和他一起睡在卧室里的那张单人床上,而罗伊斯提出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不过罗伊斯的提议很快被莱万以单身男人现穷光蛋的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给否决了,最后达成了折中的方案,把客厅那个折叠沙发搬进卧室和单人床拼一块睡。


真正的作为人类生活对于罗伊斯来说已经非常陌生了,他对生前作为人类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没有,至于和一个天使单纯的一起睡觉更是难以想象。

夜已经深了,罗伊斯为了避免离莱万太近,他的脊背正好硌在单人床和折叠沙发拼接的那道缝隙上,也许是这个原因,让罗伊斯迟迟未能入睡,他小心翼翼的想往沙发的方向挪动一点,至少离那条硌人的缝远一点就好。


“马尔科,你睡了吗?”

罗伊斯扯动被子的手骤然一滞,难道自己把他吵醒了?


“还没有。”

“我也还没有,我们可不可以稍微聊一会,也许有助于睡眠。”莱万向着罗伊斯的方向转了个身,表现出一副积极的样子。

罗伊斯这下也只好转过来和莱万面对面,不过至少那条缝不再硌着他的背了。


“我曾经成功抓捕了一个危害很大的恶魔,而这个任务的奖励是一个记忆球。”

这让罗伊斯对莱万的聊天开始产生兴趣了。

“是生前记忆对吧,所以你也能记起自己作为人类时候的事?”

莱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的确是我作为人类时候的记忆,但是一个记忆球只能装一点点片段罢了。”

“那你肯定打开了它。”

“当然,当时的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颗记忆球,于是我看到了我的父亲。”

“那很好啊,我也很想记起人类时候的事情呢,我有个朋友他就拥有全部的生前记忆,他只肯告诉我人类的我和他也是朋友,但是再多的他就不肯说了,我怀疑他是不是以前对我做过什么亏心事,反正我一定要得到人类时候的记忆。”罗伊斯的手不自觉的在被窝里握了下拳,坚定了自己完成收集一百根天使羽毛的决心。


“可是,记忆并不都是美好的,马尔科。”

“我得到的那个记忆球是有关于我父亲的葬礼,有关于年少时作为一名足球运动员的我因为受伤和身体的孱弱被青训球队扫地出门,它们跟美好一点都不挨边,那是一个被痛苦和不甘包裹住的充满苦涩的记忆球。”

莱万停顿了一下,罗伊斯并没有接话,他想现在的莱万可能更需要别人的倾听。

“马尔科,无论是非原生天使的我还是非原生恶魔的你,都曾经作为人类存在过,我们无法转世,因为都有各自的执念或是遗憾未完成,我的遗憾也许是没能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也许是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那失去了人类时候的记忆,并不算一件坏事。”

“从那之后我对追寻记忆这件事淡了许多,或许哪一天自己就记起来了也说不定。“

罗伊斯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他想了想莱万的身形和模样。

“嘿,莱万......多......多呃,你的名字有点拗口,不过我是想说你还有可能成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球星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毕竟那只是一小段记忆不是吗?”

“马尔科,叫我莱维吧。”莱万笑着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得到一个来自恶魔的安慰。”



“那么,晚安,安慰天使很有一套的恶魔先生。”

“你闭嘴!你这个混蛋天使把我的睡意都搅没了!!”


“晚安,马尔科。”


“......晚安,莱万......莱维。”



今夜无月,只有夜风在浅浅的试探。



5.0

第二天早上,罗伊斯半梦半醒间被莱万叫醒时还以为自己因为偷天使羽毛被天使抓上天堂了,好一阵闹腾才清醒过来。

哭笑不得的莱万和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罗伊斯坐在餐桌前分食掉了莱万遗忘在冰箱角落里快过期的面包,现在两人真的是兜比脸干净了,他们今天必须出门找到一份立刻能获得薪水的工作,不然饿死在人类躯壳里那可真得成为天堂地狱的传说了。


罗伊斯穿着莱万的卫衣牛仔裤裹着莱万的羽绒服出门的时候,还在幻想着找份人类电视剧演得那种坐在办公室里随便劈里啪啦在电脑上打几下的的高薪工作,结果被莱万领到了游乐园。

“等等莱维,我们不是来找工作的吗?我可没钱来游乐园玩。”

莱万指了指贴在游乐园外门大墙上的招聘广告,说:“昨天你洗漱的时候我在招聘网站上搜索的,这里正好要两名工作人员,而且薪水是日结,只要应聘上了我们今天就有钱吃饭了。”

“我们不能找点薪水高的工作吗?比如坐在办公室里敲键盘的那种?”

“马尔科,《人界恶魔出入管理条例》你是不是只看了第一章第一页?”

被莱万说中的罗伊斯开始心虚。

“总之,无论是恶魔还是天使都不能做出太干扰人类世界正常运行的事情,你想象的那种还是早点放弃吧。”



凭借外貌优势成功应聘或者说忽悠上工作的莱万和罗伊斯从今天起就要在这家游乐园的冰淇淋车上开始工作了,意外好笑的是冰淇淋车上正贴着“天使冰淇淋”的招牌。


“莱维,你会用这大家伙吗?”罗伊斯穿好制服和围裙后看着餐车上的冰淇淋机发出了他的疑惑。

“以前为了抓一只梦魔我在24h快餐店打过工,我可以试试。”莱万自信满满的拿起旁边现成的脆筒,扳下了手柄。


一分钟后,罗伊斯看着莱万手中奇形怪状的冰淇淋开始大笑,乐极生悲的是,那一坨结构反重力的冰淇淋在重力的召唤下,啪嗒一声落到了正笑得合不拢嘴的罗伊斯的鞋上。


重新拥有新员工的冰淇淋车上传来了罗伊斯的惨叫。

“我的撒旦啊我只有这一双鞋!!”

“我去拿纸巾。”

“莱维你先把你的手擦干净!”

“直接往围裙上擦吧,我没找到纸巾。”

“什么?”

“……”



鼓捣了一早上,莱万和罗伊斯终于成功做出一份可以入目的冰淇淋了,至于浪费掉的冰淇淋原料已经被他们彻底毁尸灭迹。

下午游乐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冰淇淋车的生意也不像上午那般清闲,虽然是上工第一天,他们俩还是勉勉强强应付了过去,何况熟能生巧,一天几十份上百份下来想不熟练也难,成功拿到了今天的薪水。


结束了白天冰淇淋车的工作,快速解决了晚餐,累了一天的俩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掏出剩下的钱开始算账。


“除了吃饭以外,我们还得攒点钱,给你买床被子,再买套衣服。”莱万数着找零的钢镚对已经成摊坐状的罗伊斯说道。

“今天我去鞋店想买双新鞋,然后发现我俩现在口袋里的钱加起来才是它的零头。”罗伊斯把脑袋搁在茶几上闷闷的回了一句。

“很累吗,马尔科,你可以早点休息。”


“心累,只是觉得我们太穷了。”罗伊斯又把脑袋转向了莱万,开始突发奇想。“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做杀手,我朋友的朋友是一条巨型黑曼巴蛇形恶魔,他做一笔杀人生意可以赚好几箱金子,或者还可以倒卖艺术品,这个我朋友就经常干,听说也能赚不少,还有......”

莱万出声打断了罗伊斯越发跳脱的恶魔思维。

“马尔科,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界恶魔出入管理条例》、《新约恶魔守则》之类的天堂人界通用恶魔法的存在了。”

“噢,我忘了你是个该死的天使警察了,刚刚说的都是我开玩笑的,我发誓。”罗伊斯举起三根手指,有气无力的在莱万眼前晃了晃。


“我只管进入多特蒙德的恶魔,你或者你的朋友们在地狱或者其他地方做得事可不归我管。”

“而且刚刚我算了下,大概工作一礼拜我们就能买得起那双你想要的鞋了,不过那样我们就买不了新被子了。”

“我选鞋。”


莱万上手把罗伊斯的身子掰正回来,结果罗伊斯像只没有骨头的猫一样歪倒在莱万的肩膀上。

“马尔科,打起精神来,我们的工作晚饭前就结束了,虽然周末会忙一点但是周四我们可以休息,到时候可以出去玩,散散步踢踢球看看球赛什么的。”

“可是我们应该没钱看球赛吧。”

莱万忍不住摸了摸在他脖颈处乱拱的金色脑袋,然后在罗伊斯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罗伊斯瞪大了眼睛,转身扑向莱万,两个人在地毯上滚作一团。


“莱维,你这家伙果然更适合去做恶魔。”




6.0

冰淇淋车上的工作愈发的熟练起来了,时间也转眼就到了周四。

睡到自然醒的早晨,悠闲的午餐时间,久违的自在让罗伊斯心情大好,特别是莱万说下午要带他去看球赛,罗伊斯吃过午餐就迫不及待的催促莱万出门。

反戴着棒球帽的罗伊斯和背着挎包的莱万,并肩融入在人类世界中,就像曾经真的发生过一样。


一路上走走闹闹,他们的目的地是威斯特法伦球场,今天下午这里将迎来一场多特蒙德对阵奥格斯堡的足球比赛。


快走到入口的时候罗伊斯迫不及待开始扒拉莱万那个也许可以称得上复古风格的挎包,结果只摸到了一本书,上面烫金的字体和有那么点熟悉的触感让罗伊斯后脑勺有点隐隐作痛了。

“莱维,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方法,用这本书把安保砸晕?”罗伊斯指着契约书撇着嘴没好气的说道。

“马尔科,我只是偶尔才会那么暴力的使用这本书,实际上它的用处比你想得要多不少。”莱万把书掏了出来,然后拽着马尔科走到一个没什么人会注意到的角落里。


一阵浅金色的光芒闪过,莱万和罗伊斯身上的装束变得和其他蜂拥而来的多特球迷差不多,他们也穿着多特蒙德的球衣,当然,罗伊斯依然反扣着帽子,莱万还挎着那个有点可笑的包。


“这样我们就能混进去了吗?”罗伊斯看着身上崭新的黄色球衣,有点兴奋的转了两圈。

“马尔科,门票。”莱万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了两张门票,放在罗伊斯眼前晃了晃。

“你哪里弄到的,我还以为你要打破原则带我逃票呢,不会这个也是用你那本破书变出来吧!”罗伊斯一把抓过门票,他对那本砸过他的书有点另眼相看了。


“虽然可以不过那是违反天使法的,其实是在我们的冰淇淋车旁卖卡通小动物帽子的商店店员,就那个长得很像小浣熊的,他本来想要邀请他暗恋的女孩一起去看这场球赛,不过他失败了,这两张门票被他丢在了我们处理垃圾的那个地方。”

“所以,你捡垃圾了?莱维,虽然你堕落了但是我非常支持你的行为。“罗伊斯拍了拍莱万的肩膀,表示欣赏。

“我还是保留了一点作为天使的尊严的,我只是用契约书复刻了一下那两张门票,丢掉太可惜了不是吗?”莱万反驳道。


“走吧,马尔科,我们可以进场了。”莱万拉过罗伊斯的手腕,向入口处走去,但罗伊斯阻止了他。

“等一下莱维,你能用你的书把这顶棒球帽复刻一下吗?”罗伊斯指着头顶说道。

“当然可以。”莱万虽然没搞懂罗伊斯的用意,还是照着罗伊斯的要求变出了另一顶棒球帽。

罗伊斯接过还热乎着的帽子,然后把它反扣在了莱万的头顶。

看着罗伊斯满是兴奋和期待的眼神,莱万只是无奈的笑了笑,默许了罗伊斯这有点幼稚的行为。



比赛结果是多特4:3赢了奥格斯堡,莱万和罗伊斯已经和身旁的多特球迷打成一片了,一起为主场的胜利而欢呼。

直到人群散了,罗伊斯依然和莱万兴奋的讨论着刚刚比赛的精彩之处。

“上半场那个9号一脚凌空抽射打破僵局实在是漂亮!”

“11号也不错,决胜那球他送了个关键性的助攻。”

“还有还有......”


莱万也因为球赛兴奋不已,甚至有点想自己上去踢球的冲动。


一起回家的路上,两人依然顺便去买了晚餐的食材,不过现在口袋里不再那么捉肘见襟,莱万带着罗伊斯去了另一条路的大型卖场,打算今天做顿丰盛点的晚餐。

从卖场出来他们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社区足球场,正有不少小孩在这里踢球。


“我们平时都走另一条路,没想到这里就有个足球场,离家里很近!”


正感慨着,一个足球向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就如同本能迸发一般,罗伊斯一脚把球截下,又迅速的把球踢了回去,正好落在空当处,场上的小孩跑过来,打着手势向他们表达感谢。

他们又驻足观看了一会,直到小孩们也被妈妈喊回家吃晚饭了,他俩才恋恋不舍的提着晚餐食材重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无限长,谁也没想到张牙舞爪的恶魔和冷静自持的天使会被一根蛛丝连结在一起,不知不觉中纠缠在一起的影子,亲密得难以分离。



临睡前的夜谈时间仿佛变成了两个人的默契,罗伊斯无处安放的奇思妙想在聊天中得到了充分的释放,而释放对象自然是莱万。


“莱维莱维,我觉得我今天踢的那一脚非常巧妙,说不定我以前是个足球天才。”罗伊斯还陷入在足球中无法自拔。

“嗯,你今天看比赛的时候比隔壁多特蒙德队的二十年铁杆粉丝都兴奋。”

“明明你也很兴奋的好不好,搞不好以前我们还在球场作为对手上相遇过。”

“马尔科,我们就不能是队友吗?”莱万提出异议。


罗伊斯摸摸下巴,觉得莱万说得有道理,他咻得从床上坐起身,手握成拳头假装话筒,开始一本正经的播报:“嗯嗯,现在场上拿到球的是11号马尔科·罗伊斯,一个漂亮的带球过人,击破了对方紧密的防守之势,果断把球传给了9号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球进了!耶!”

“解说要是像你这样,那可不过关啊马尔科。”

“我可让你进球了,你还说我不过关?”

罗伊斯上手薅住莱万的头发,两个人又在床上滚在了一起,直到被莱万提醒明天还得打工赚钱,这才分开收了手。



“不过,莱维,认真说,今天我站在威斯特法伦球场的看台上,就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好像我曾经真的站在球场的中心,看着千万人为我欢呼一般,也许黄黑相间的海洋里,我也曾领航过。”罗伊斯绿棕色的眼睛此刻在黑暗里分外明亮,他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脑海里一些未曾闪烁过的画面正模糊地映在空白处。

“确实很奇妙,马尔科,我们好像都和足球有什么联系。”


“不过现在,我们是勤劳的天使冰淇淋车的员工。”莱万伸手戳破了罗伊斯的幻想,“明天要是迟到了你想买的那双鞋可能会泡汤。”


窗外一轮圆月高高挂着,远处群星也跟着闪烁,看来又会是一个大晴天。




6.5

这样忙碌又惬意的日子依然持续着,两人一起攒够了买鞋钱,罗伊斯最后却选择买了两双便宜点的运动鞋,一双给自己一双给莱万。穿上新鞋的罗伊斯厚着脸皮拉着莱万参加了社区足球队,和一群十几岁的小孩玩得不亦乐乎,完美融入其中。


直到一个平常的夜晚,罗伊斯正在浴室里洗澡,莱万帮他调好了热水之后,一个人趴在狭窄的露台上发着呆,而一位轻轻扇动着翅膀的天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露台的一角。

莱万立刻察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来者是他的同行,凯文·德布劳内。


“凯文?你怎么会来这?”莱万疑惑的问道,这里离德布劳内的管辖区域还挺远的。

“完成任务,路过。”德布劳内的回答很简洁,“在这里,闻到了恶魔的气息。”

“凯文,能待在我这的恶魔是没问题的。”莱万出言保证道,他无法知晓德布劳内的动机。

德布劳内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说:“只是提醒你,魔鬼节的日子,快到了。”

“我知道了。”莱万表现的很平静,但是魔鬼节是个麻烦的日子,那天恶魔的能量会大幅增加,闹事的恶魔也会变得多起来,而自己现在还受着蛛丝的牵制。

德布劳内说完打算离开,莱万此时借着公寓里透出的灯光才注意到德布劳内的状态好像并不是很好。

“凯文,你没事吗?看起来有点……”

“……”德布劳内沉默了一会,才回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被蛇……咬了一口。”


“蛇?”莱万并不能理解天使被蛇咬了一口是什么样的状况,但是德布劳内显然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道别之后就离开了莱万的公寓。


过了会,罗伊斯才从浴室出来,露台上吹过来的冷风让罗伊斯打了个寒战,莱万连忙关上了露台的门,拿起把一旁的毛毯裹住了只穿着单薄睡衣的罗伊斯。


莱万睡着的有点晚,来自德布劳内的提醒让他不得不开始筹划,他看着正在身旁熟睡的罗伊斯,安静美好的睡颜让莱万几乎快忘掉其他的应该考虑的东西。

沉溺在气泡里的快乐并非永恒,皎洁冰冷的月光不知何时又落在了莱万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反射出零星一点无机质的光影来。




7.0

今天的莱万有点不一样,冰淇淋车打烊之后,他带着罗伊斯去超市买了一堆罗伊斯爱吃的零食,又买了那双罗伊斯一直想买但没买成的鞋子,还有比平时还要丰盛的晚餐,甚至还买了一枚足球。

罗伊斯还没迟钝到那份上,他当然知道莱万今天不对劲,在冰淇淋车上工作的薪水不过勉强维持日常开销,今天这样的大采购几乎把所有剩余的钱都花光了,但是他不想开口问莱万,潜意识里他已经习惯了和这个天使伪装成人类在一起的平和生活,即便他知道冬天里的冰淇淋最后还是会化掉。


一直到罗伊斯洗完澡换上了睡衣,他看到莱万正蹲在客厅的地毯上,从白天采购的那几个购物袋里,把明显符合罗伊斯喜好的东西翻出来,一件一件塞进了一个陈旧却洗得很干净的背包里。


罗伊斯装作什么也没察觉的走过去,和莱万说我们这是要翘班去旅行吗。

莱万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的罗伊斯,起身拿起椅背上搭着的毛巾,然后围在了罗伊斯湿淋淋的脑袋上。

毛巾吸饱了滴下来的水,也开始变得潮湿,莱万不肯放开的手也变得湿漉漉的。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最终莱万移开了目光,蹲下身,一边继续收拾着东西,一边开了口。

“马尔科,我之前骗了你。”

“我和你说蛛丝的力量要一个月才会变弱,其实并不完全正确,它会逐渐慢慢变弱,虽然现在你还不能完全回到原本的样子,但是已经可以使用一些魔法了。”莱万又停顿了一下,说,“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可以回地狱去了。”


“......”

“所以,你现在是要赶我走吗?”

罗伊斯盯着莱万,而莱万仍然头也没抬的收拾着东西。


“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的了吗?”罗伊斯走上前制止了莱万的动作,把那些零食物件往旁边推去,然后蹲在他面前,绿棕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莱万,他希望莱万再说点什么,至少编个蹩脚的理由骗骗他也行。

但莱万依然沉默着。


罗伊斯只觉得委屈和不甘,昨天还好好的突然就要让自己走,先骗人的是他,总是用那双蓝眼睛看着自己让人沉溺的也是他,最后先抽身离开撕破这场可笑扮家家酒的还是他。


堆积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罗伊斯扑上前去把莱万压在了地上,双手拽着莱万的衣领。

“你这个......骗子!”

“骗我玩扮家家酒的游戏玩腻了,所以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就要让我走?你这个混蛋无赖骗子!!”

罗伊斯坐在莱万的小腹处揪着莱万的衣领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而莱万看着这只炸毛的猫,用手臂撑起了上半身,稍稍改变了一下姿势,轻轻拍着罗伊斯的背试图把他抱在怀中。

但罗伊斯显然不吃这一套,他挣开莱万的怀抱,有点发红的眼睛依然盯着莱万。

莱万知道罗伊斯肯定会非常生气,于是终于开口说:“马尔科,我没有在跟你玩扮家家酒,我......”

还没说完就被罗伊斯打断了。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你又想骗我,你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我,你这个骗钱骗感情骗恶魔什么都骗的混蛋天使!”

“马尔科,我什么时候骗你钱了?修理费也是我给你垫的......”莱万无奈道。

“那也是你的错!”罗伊斯终于放开了莱万的衣领,脑袋垫在莱万的肩膀上,闷闷的回答道。

“那我骗了什么感情,嗯?”


罗伊斯从莱万肩膀上抬起头来,灯光下碧色的眼睛像猫咪的瞳孔一般,他伸手捧着莱万的脸,不许莱万再移开他的眼睛。

“你没有骗我的感情吗?你为什么要骗我跟你回家呢?你明明可以放任我不管让我痛死就好了,大不了用那什么干扰执法的罪名把我杀了也可以,解决这个蛛丝的方法有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最麻烦的一种?”

“莱维,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心,天使绝对不会爱上恶魔,你说。”罗伊斯倔强的凝视着莱万的蓝眼睛,不允许他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只是对视了一小会,莱万就败下阵来,当他直视着罗伊斯的眼睛,他没法骗任何人。

“马尔科,我喜欢你。”


“......”

罗伊斯翘起嘴角,他知道他赢了。


他没有放开捧着莱万的手,只是顺势凑了上去,落下了一个吻。

浅尝辄止的吻结束,罗伊斯想从莱万身上起来,却被莱万捏住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8.0(7.0—8.5均有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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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那么现在骗身骗心的天使先生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罗伊斯一边胡乱的抹着一边开始了事后的发难。


莱万抓住他作乱的双手,将魔鬼节的事情告诉了他。

然后他得到了罗伊斯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这?嘿,莱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滥好人恶魔吧。”

“马尔科,我知道你的实力。”

“哼。”罗伊斯不服气,接着说,“我杀过的恶魔可不一定比你少呀,警察先生。”

“而且虽然蛛丝的力量减弱了,我们的力量却并没有完全恢复,带上我难道不会比你一个人更好吗?”


莱万无奈的笑了笑,他关上热水,拿起浴巾裹住罗伊斯,说:

“马尔科,没有人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处在危险中。”

“莱维,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想瞒着我呢,我明明也是一样的心情。”


他们隔着还来不及散去的雾气对视着,视线再朦胧也模糊不掉此刻对彼此的心意。


9.0

扮演人类的游戏还在持续着,天使和恶魔仿佛乐此不疲,藏在人类的躯壳下学着和其他普通情侣一样,恋爱、牵手、亲吻、约会还有做ai,于是他们的支出又多了一项——安全t。

不过反正不用再买一床被子了,这样想着,莱万也就随罗伊斯而去了。


魔鬼节的日子一天天靠近,直到某天夜晚,诡谲的蓝色光晕笼罩了那轮悬挂在天上的弯月,恶魔的气息随之开始躁动、放大,那意味着恶魔放肆的节日正式降临了。

莱万的力量恢复了六七成左右,已经可以顺利变换姿态和施加结界了。

他从衣柜深处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把手枪形态的圣枪,装好了包裹着圣水的银制子弹,把它亲手递到了罗伊斯手里。


“喔,把圣枪教给我这个恶魔没关系吗?”罗伊斯没有立刻接过来,只是有点好奇的打量着。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得去打开地狱大门。可你现在还没法变回恶魔的状态,虽然能使用魔法自保够用,但是万一遇上中大奖变异的恶魔,就用它吧。”莱万接着补充说明,“一共六颗子弹,全是银制圣水弹,你别触碰,摸一下就会被灼伤,枪身没事,直接触碰使用没关系。”

“那你呢,把这种护命武器交给我?”

“我有圣钉和契约书,还有一把军刀,实在不行丢点脸向附近的同行求救也没关系。”

罗伊斯轻笑一声,这才拿起了枪,连带着枪套一起别在了腰间。


站在门口互相告别亲吻好像是第一次。

“马尔科,别离我太远。”莱万细心帮罗伊斯整理了一下他的围脖。

罗伊斯点点头,又凑过去吻了一下莱万的脸颊,俩人这才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迎着那轮蓝月,魔鬼节的狩猎开始了。



大多数的恶魔还是好解决的,对于莱万来说。

莱万将结界扩大至极限,熟练地操控着契约书对付着那些发狂的恶魔,几乎是战无不胜。

而有些借机兴风作浪的弱小恶魔见状也退缩了,乖乖的溜回地狱也不算丢脸,毕竟恶魔的命也是命,被天使格杀掉那可真的是灰飞烟灭了。


如果没有一些中大奖的变异种的话,比如现在拦在莱诺尔特大教堂门口的这只巨大蛛型恶魔变异种。

忽略掉他的个头的话,不难辨认是老熟人了,莱万左胸腔里还残留着的结甚至在隐隐作痛。

显然,这只变异种也认出了莱万,八只血红色的单眼紧盯着这只差点让他灰飞烟灭在圣坛上的天使,他舍弃了原本要攻击的目标,径直朝着莱万的方向飞速地爬了过来。

莱万迅速地展开了翅膀,悬停在了半空中,操控着契约书向这头巨型蜘蛛释放魔法攻击着,但是经历过痛苦变异的蛛型恶魔外壳已经变得坚硬无比,普通的攻击几乎没什么作用。


莱万一边躲避着变异种的各种攻击,一边打算将他引入教堂的范围。

但是这只狡猾的恶魔已经看穿了莱万的意图,而且教堂里还隐隐传来唱诗班的歌声,莱万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立刻回身,向这只变异种抛出了圣钉。

涂满了由圣水和金漆混合涂料的银制圣钉径直向这头巨型蜘蛛的眼睛飞去,也许是对圣钉的恐惧,这头变异种居然没能躲过,大量猩红的黏液从这只被圣钉击中的单眼中爆出,伴随着巨型蜘蛛的愤怒的吼声和痛苦的尖叫声,在蓝色月光的照耀下,恶心又诡异。


看来圣钉的攻击有效,想到这,莱万欺身上前,想趁胜追击早点结束战斗,但是,这头被激怒的变异种已经开始狂暴化,他的身形居然又暴涨一倍有余,莱万高度降得太低,根本来不及闪躲,巨型蜘蛛瞬间吐出的蛛丝将他连带着翅膀牢牢裹住,动弹不得。

这可不太妙,灰白色的蛛丝带着黏性,莱万越挣扎它裹得越紧越密,逐渐只剩一只眼睛还能看到外界的情景。

莱万试图驱动契约书,但是无法念出咒语也无法做手势操控,依然无解。

而更糟糕的是,那只蛛型恶魔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曾经几乎置自己于死地的莱万,蜘蛛毛茸茸的腿在变异后变得锋利无比,恶魔不紧不慢的爬了过来,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莱万还没被蛛丝裹上的那只眼睛上。

紧接着扑哧一声,没有任何犹豫,蜘蛛那带着倒刺的腿狠狠地扎进了莱万的胸口,大量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几乎染红了紧紧包裹着莱万的灰白色蛛丝。

莱万甚至来不及惨叫,因为口鼻还被纠缠的蛛丝紧裹着,根本没法发出声音。


离教堂不算太远的罗伊斯正将一些不懂事的小恶魔往地狱大门的方向赶去,他完全没遇上那些发疯的恶魔,突然左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又立刻消失,罗伊斯顿觉不妙。

他能感受到,结和结之间的连结,断了。

罗伊斯不再管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喽啰,他顺着连结断开前的方向飞速奔去。


身后的小恶魔们聚在一起,八卦着这个堕天使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回地狱去。




10.0

莱万并没有死,虽然胸口的伤势看起来很吓人,但是,体内曾经被这个蛛型恶魔种下的结居然阻挡了那一下。

这一刺甚至还把紧缚住莱万的蛛丝给切开了,也许这恶魔更想折磨莱万,他将蛛腿撤了出来,这正好给了莱万机会。莱万忍着剧痛迅速的向一边滚去,同时驱动契约书,召唤出火系魔法精灵,瞬间,粘连着的蛛丝全被烧成了灰。

莱万捂着伤口,趁着巨型蜘蛛被魔法精灵召唤出的火海包围的时候,躲在了教堂的侧门下,他翻出临分别前罗伊斯塞进他怀里的简易伤药,虽然只有一点人类使用的止血药、绑带和几个ok绷,但他必须先让这伤口的血止住了。



莱万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穿好外套,打算趁着变异种不注意继续用圣钉搞偷袭,目前来说圣钉对他的攻击是最有效的。

“莱维,莱维,你在哪?莱维!”

来自罗伊斯的呼唤让莱万一激灵,他特地把罗伊斯安排到地狱大门那边,就是为了防止他遇到这种几近疯狂的变异种,能力恢复得比自己还少的罗伊斯面对这种变异种只怕是更凶多吉少。

莱万顾不上别的,只能选择立即现身,然而他这才发现,外面哪有罗伊斯的身影,只有刚刚逃出火海包围的变异种,发出嗤嗤嗤的诡异笑声,原来他不仅想杀了莱万还想杀了罗伊斯,而且刚刚伤了莱万的同时还窥伺了他的心声。

莱万意识到上当了,但是不对劲,魔鬼节单纯的能量剧增带来的变异怎么可能进化出这样的能力,简直就像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


来不及多想,巨型蜘蛛的蛛丝又向莱万袭来,莱万只得接着闪避着不断袭来的蛛丝,另外找空隙偷袭。


就在他顺利把第二根圣钉扎入蜘蛛的第二只单眼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罗伊斯的声音。

“莱维!”

莱万不自控的想回头,却又想起刚才这只蜘蛛制造的幻听,他压下想回头的欲望,咬着牙将圣钉推入得更深,四溅的猩红色黏液毫不意外的溅到了莱万脸上。

又一次发狂的变异种嘶吼着将莱万甩下,莱万一蹬脚飞上了半空,但是勉强处理过的伤口让他的飞行一滞,而真正的罗伊斯出现在他身后,将他一把拥住。


“马尔科?你怎么……”

“莱维,你怎么这么多血,结为什么突然断了,你受伤了吗?”罗伊斯顾不得其他,他触及莱万便是满手猩红的血色,让他没办法理智思考。


莱万将马尔科往他身上扒的手锁住,抵着鼻尖蹭了蹭额头,表示他没事。

“唔,莱维你吓死我了。”罗伊斯喘了口气,莱万还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幸好。


“接下来就是要处理掉这个大家伙吧。”罗伊斯看着又一次向他们爬来的变异种说。

结已经断了,属于堕天使的鸦色双翼在他背后唰得展开,他直接向这头狼狈的巨型蜘蛛俯冲而去,一拳锤爆了他的第三只单眼。

莱万虽不至于目瞪口呆,但是对罗伊斯超级暴力的攻击方式,也是多少有点震撼的。


就在罗伊斯得意洋洋之际,蜘蛛受伤的嚎叫突然消失,就像广播还在播放就关掉收音机那般的突兀。接着就看见这只蜘蛛像被操控了一样,飞快的向罗伊斯停留的方向挥起刀刃一般锋利的蛛腿,莱万一把冲过来将罗伊斯抱离开来,但是蜘蛛突然提升的速度让莱万的闪避不够及时,背后还是被那“刀刃”划了一道。


罗伊斯摸到了莱万流下的血,他急忙从莱万怀里跳出来,想查看他的伤口,但是被莱万阻止了。

“马尔科,这不是什么致命伤别担心。”

“这家伙的力量非常诡异,开始我只是怀疑他被别人操纵着,刚刚对你攻击的时候我确认了,但是我得依靠契约书才能看清,你也许比我看得更清楚,那条操纵的丝线。”

罗伊斯看着莱万沾满血红的脸,他知道莱万想做什么。

“我可以去引诱他让他做出不同的攻击姿势,马尔科,你能不能趁着他每一个变换动作的间隙,去找到并斩断那条线?”

“莱维,我不答应。”罗伊斯坚定的拒绝,“你已经受伤了,你别逞能了。”

“马尔科,你就听我这一次,他……”

罗伊斯打断了莱万的话。

“不听,他的弱点是他的眼睛和几乎不露出来的腹部,除去难以琢磨的操纵丝线,只要捣碎其中一个不就可以了?”

“哪有那么简单,你看刚刚你打碎的那只眼睛,已经恢复了,必须要用圣物阻止他的再生,我手里有圣钉,我可以。”说着莱万摸出了一枚新的圣钉。

“慢着,圣物我也有。”罗伊斯从腰后摸出了莱万给他的圣枪,“只要把子弹打进去就行了吧?”


说完罗伊斯便冲了出去,莱万根本来不及阻止。




11.0

一边逃跑防止被蛛丝粘到,一边还要击中蜘蛛的单眼,而且一共只有六枚子弹,剩下六只单眼,必须百发百中。

罗伊斯咬咬牙,他射击能力不错,已经打进去了五枚子弹,还剩一枚,但是操纵的丝线还没找到,这变异种现在几乎发了大狂,变换的动作眼花缭乱,甚至一直避免最后那只单眼暴露出来。


罗伊斯终于找到一个缝隙迅速的把最后一枚子弹打了出去,但是变异种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又提升了一个点,子弹落空了。


该死——

现在罗伊斯只得赶紧躲避开来。

“莱维你好了没有?最后一枚子弹没打中!”


莱万正操纵着契约书解析着四周灵力的异常,他焦急的计算着,可胸背的伤口一直在痛,灵力的过度使用已经让前胸那道几乎触及心脏的刺伤又开始流血。

罗伊斯也注意到莱万惨白的脸色,他就知道莱万又没对他说实话。

“莱维,圣钉,把圣钉抛给我!”罗伊斯大声喊道。

“……马尔科,你不能触碰圣钉。”

“这都什么时候了,把圣钉给我!!”


莱万终于看到异常的灵力波动处,他找到了那根线。

他从背后摸出被圣水淬炼过的军刀,顾不上身体发出的警告,向刚刚确认的方向冲过去。

罗伊斯眼见莱万又打算单打独斗,于是径直向莱万飞了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直接从他怀里顺出了装着圣钉的布袋。

“马尔科,你……”

“我就知道你放在这。”罗伊斯向着莱万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拿出圣钉。


一接触到圣钉,手上的皮肤就传来钻心般的烧灼感,罗伊斯咬牙忍着,他必须把最后一个眼睛解决掉,不然即便斩断了操控,这头发起疯的蜘蛛绝不会放过他和莱万。



也许是这二十多天来形成的默契,在罗伊斯找到一个绝妙机会的时候,莱万也在契约书的帮助下看到了那根在蓝色月光下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丝线。

罗伊斯趁机悬停在这只失去大部分眼睛的蜘蛛的视野盲区里,手持圣钉笔直刺入了最后一只单眼,以防圣钉滑落,他甚至还死命往里推去,即便手上的皮肤已经被灼伤得一塌糊涂;莱万则持军刀精准的上手,叮得一声,终于斩断了那根操纵变异种作乱的丝线。

在莱万和罗伊斯的合力攻击下,这只巨型蜘蛛就像断了线的巨大木偶,轰然倒塌。


罗伊斯大口喘着气,谁也顾不上这个背后操纵的家伙,他转身去找莱万,却看见灵力几乎耗尽的莱万面色苍白如纸,胸口的那道伤又崩裂了,涌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露出的绷带和内衬。

他连忙向莱万飞去,在莱万倒下那刻将他抱在了怀里。

“醒醒啊莱维......”

“呜......莱维你又撒谎......“

“你明明伤得这么重,莱维......醒醒,求你了。”

罗伊斯慌了神,他想碰伤口却又不敢碰。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会一点治愈的魔法,立刻念起咒语,但是却被突然出现的某个家伙打断了。


“住手,堕天使。”

来者正是那天出现在莱万公寓露台上的德布劳内。

他看着罗伊斯苍白的脸和不安的神态不似作假,原来这就是那天待在莱万公寓里的那个恶魔,他和莱万身上的气息早就完全混在一起,嗅觉灵敏的天使一闻就能知道他俩的关系。


“提交完任务和某些烦人的东西扯皮浪费了点时间,我来晚了点。”德布劳内开口解释道,“不过别担心,我会带他去天堂找什琴斯尼治疗的,虽然看着很重但是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完全治愈。”

“......太好了,我还以为......”罗伊斯稍微放下心来。


还没等罗伊斯完全缓过来,天堂之门就在他面前显现,德布劳内召唤出几个小精灵,两个将莱万抬了起来,剩下的跑去收集变异种没有消失的尸体。

直到莱万和小精灵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罗伊斯还跪在原地没有动。

准备离开的德布劳内抛下一瓶试剂,说:“你手上的伤只有这个能治愈,而且,你该回地狱去了。”

“......”

见罗伊斯还是没有动,一贯话不太多的德布劳内又多说了几句。

“莱万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会升职调离多特蒙德,你最好别在这等他了,何况你的通行证也要到期了。”

“别对天使抱有太大期待。”

“再见。”

说完,德布劳内飞入门中,天堂之门随即消失不见 。

而罗伊斯身边所有残留着打斗痕迹的地面也恢复如初,教堂里又传来唱诗班小孩的歌声,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除了一身狼狈的罗伊斯和那瓶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绿色试剂。


“莱维......”




11.5

地狱著名艺术品鉴定师托尼·克罗斯的平静生活被他两个不知从哪里鬼混回来的好友给打破了。

明明是悠闲的下午茶时间,却不得不陪着这两个精神不那么正常的朋友坐在自己城堡的露台上,帮他们排忧解难。

克罗斯大喝了一口用稀有的火山咖啡豆研磨出的美味咖啡,可惜两边不识货的,完全把这等美味浪费了。

“马尔科·罗伊斯,蒂博·库尔图瓦,你俩随便谁快点说,去外面鬼混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回来之后比撒旦的脸还臭,我忍你俩很久了。”克罗斯难得开始暴躁起来。


库尔图瓦终于回过神来,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咖啡,开口说:“没什么,我强奸了一个天使,第二天起来他跑了,我现在还没找到他,啧。”

克罗斯听完,一口咖啡没咽下去差点呛死。

“咳咳......你做出这种事我也不觉得意外,那倒霉天使醒来没给你全身灌满圣水是上帝的教导太仁慈了。”


“那你呢,罗伊斯,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罗伊斯晃了晃咖啡杯,说:”我也没什么,就和一个天使谈了个恋爱,然后他重伤回天堂了,可能见不到他了。“

这下克罗斯嘴里的咖啡全都喷了出来,好家伙,现在恶魔泡天使是什么新的地狱风象吗?

反倒是库尔图瓦那双幽深的蛇瞳赞赏地看了罗伊斯一眼。

“罗伊斯,连你也?”

克罗斯接过小恶魔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又大喝了一口咖啡,试图冷静一下。

过了一会,克罗斯想通了,他又重新做起了优雅的恶魔,端着新倒好的咖啡对身边两位不怎么优雅的恶魔说:

“我想通了,只要你俩搞得不是同一位天使就行,那有点恶心过头了。”


噗——

这下喷咖啡的变成了罗伊斯,他纯粹被克罗斯这家伙恶心到了。

而库尔图瓦一口咖啡也吐了出来,蛇瞳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最恶心的是你吧,我只是可能失恋了。“罗伊斯反驳说。

另一边的库尔图瓦冷笑了一声,不算礼貌地道了个别,拿起他之前寄存在克罗斯这里的一箱金子,起身走了。


对于罗伊斯的八卦,克罗斯有点兴趣,他开始侧敲旁击地询问罗伊斯。

罗伊斯显然不欲多谈,直到克罗斯说万一那家伙是我人类时候认识的,罗伊斯才说了句他的姓很难念,他让我喊他莱维。

这下克罗斯只能想到某个波兰人了,他还以为莱万多夫斯基早就转世了。

罗伊斯沉浸在郁闷的情绪中,没注意到克罗斯此刻便秘一样的脸。


等罗伊斯走后,克罗斯眺望着远处汩汩流动的地狱岩浆,评价了句孽缘。




12.0

之后莱万这个人仿佛真的没在罗伊斯身边存在过一样,他偷偷跑去多特蒙德过,却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天使代替了莱万的职位。

偶尔一次,和克罗斯一起借酒消愁,喝酒喝迷糊了对克罗斯说他想去天堂看看莱万好了没,然后克罗斯没控制住喷了他一脸地狱特产黑麦啤酒。

“疯了吧,跟你认识几十......啊不一百年了,第一次发现你恋爱脑......”

话还没说完,罗伊斯差点一巴掌拍到克罗斯脑门上。

“你才恋爱脑,你......”

罗伊斯的语气又变得柔软起来,他似乎有点清醒过来,喃喃道: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我只想知道这个......”

克罗斯叹了口气,犀利的吐槽道,你要不当他死了你守寡不行吗。

这下罗伊斯那巴掌他没能躲过去。



时间总是比想象中过得要快,地狱的黑焰玫瑰和岩浆玫瑰最近卖得特别好,因为非原生恶魔越来越多,地狱里也过起了人类世界的节日,比如说今天的情人节。

走到地狱大街上,两两成对或者三三作伴又或者七八成群的恶魔们正聚集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借着情人节的名义开yin趴,当然平时他们也这么乱来就是了。

克罗斯看着这到处都是甜蜜泡泡的情景,觉得得带罗伊斯去别的地方度个假。


罗伊斯倒是同意了,反正这节日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去哪都行。

库尔图瓦也顺势插了一脚,说去人类世界碰到他一夜情天使对象的可能性比较大。

克罗斯心里为那位天使默哀了三秒钟,库尔图瓦做人的时候做狗,做恶魔的时候更是一条肆无忌惮的毒蛇,什么天使这么倒霉入了他的法眼。

“我说你就那么惦记那个天使,也没见你最近停止找女恶魔玩啊。”

“因为,从我手里逃跑的猎物,我都惦记。”库尔图瓦蛇化分叉的舌头伸了出来,在嘴边舔了一下,成功把克罗斯恶心到闭嘴了。



克罗斯带着罗伊斯和库尔图瓦来到人类世界,而他挑选的好地方罗伊斯熟得不能再熟了。

正是他和莱万在多特蒙德打工的那家游乐园。

罗伊斯黑着脸看着熟悉的地方,满地乱跑的小孩和腻歪至极的小情侣们,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克罗斯眼见不妙,就打着哈哈说,因为地狱的游乐园太复杂了,还是体会一下人类游乐园的单纯比较好。

库尔图瓦倒是面无表情,他跟克罗斯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四处闲逛去了。


罗伊斯很难不又想起来莱万,这个杳无音讯的家伙不会死了吧,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升职回天堂享福去了。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莱万驱赶出去,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卖卡通动物帽子的商店前,他知道再向前走去就是天使冰淇淋车。帽子商店已经关门了,冰淇淋车也一样,平时不到六点就打烊了,明明晚上的时候人最多。


罗伊斯停下脚步,他有点想离开这里,但是再看一眼天使冰淇淋车的心情涌了上来,于是他试图欺骗自己,看一眼怎么了,我自己工作过的地方,这没什么丢脸的。

克罗斯突然从前面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个冰淇淋,看见罗伊斯站在这发呆,他拍拍罗伊斯的肩,问:“干嘛呢,来游乐园就快乐玩嘛。”

罗伊斯这才注意到克罗斯手上的冰淇淋,反问他:“哪来的冰淇淋,前面那个冰淇淋车不是早打烊了吗?”

“啊?没有啊,天使冰淇淋,这名字真搞笑,开着呢,买的人还不少......"克罗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罗伊斯向他来的方向跑掉了。


罗伊斯跑了没两步,就看见天使冰淇淋车正灯光敞亮的营着业。

他左胸口怦怦直跳,为什么冰淇淋车今天没打烊,难道......


他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扒到了窗口边,却看见隔壁那个长得像小浣熊的店员正热情招呼着客人。

罗伊斯失望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但是却又抑制不住的期待,他在地狱里的这些天总是做梦梦见莱万。



他低下头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转身就走,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他头都没有抬的说抱歉,却又被身后拥挤的人群挤得直接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马尔科?”

熟悉的气息和嗓音让他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海蓝色眼睛。


“莱维......”罗伊斯不自觉呢喃出声,说出口之后又觉得自己可笑,转身拉紧帽子就想跑。

莱万还穿着天使冰淇淋车的员工制服,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模一样,眼见罗伊斯要跑,莱万一把拉住了他。

围裙的侧边口袋里放着一束花,那是一束蓝色的桔梗花。

莱万有点磕磕绊绊的把花交到了罗伊斯手里。

“马尔科,今天是情人节,我......”

又立刻被罗伊斯打断。

“地狱不过情人节。”

罗伊斯无情的回绝到,他想到眼前这家伙好好的居然一直不肯跟自己联系就越发的生气。

“那我单纯的送你花也不要吗?”莱万的蓝眼睛又开始深情凝视着罗伊斯。

“......”

罗伊斯接过了花,反正不要白不要,而且莱万知道自己就吃他装可怜这套。



莱万穿上大衣,来不及脱制服就打算跟着罗伊斯走。

罗伊斯拿着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一动也不动。

穿好大衣,莱万看见罗伊斯敞开的羽绒服,又上手帮他拉上拉链。

拉链一直拉到了顶,围脖几乎遮住了罗伊斯的半张脸。


他终于开口问莱万:“为什么今天天使冰淇淋车不打烊?”

莱万坐在他身边,牵起他的手,侧过身子吻在他的眉骨处,不过罗伊斯还是板着一张脸。

莱万想了想,回答说:“因为,天使今夜不打烊。”

接着还解释了几句,“抱歉马尔科,我来迟了,那群麻烦的家伙恨不得我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


罗伊斯终于动了动,看着莱万的眼睛,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他们现在凑得很近,几乎鼻子碰鼻子,连彼此身上的气息都交融在了一起。


“那以后呢?”

“以后每天都不打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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